邢善从不知道他们邢府里竟还有这样的地方,被高高的院墙围着,从外面倒是看不出什么,可一进到里面便觉得这地方跟青楼楚馆也没什么分别,无非就是养着一群女人,向男人卖笑。

在门人打开红曲院大门的那一刻,邢善就听到了男人和女人们嬉闹的银声浪语,当即就黑了脸。

循着声音找到邢谦所在的屋子,邢善抬脚就猛地踹开了房门。

“哐当”一声巨响把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,邢谦一个眼刀飞向门口,却在看到邢善时转怒为喜。

“阿善,你去哪儿了?我去广雎苑都没找见你。”

看着喝得两眼发懵的邢谦,邢善眉心紧蹙,冷声道:“哥,瑾姐回来了。”

“瑾儿?”邢谦面色一喜,打了个酒嗝后说道,“那让瑾儿也过来了,我今儿跟谢家讨了几坛好酒,快叫她也来尝一尝。”

“哥!”邢善怒意横生,不由地提高了声音,见连同邢谦在内的人都被他吓了一跳,邢善深吸一口气,“哥,你该回昭文苑歇着了。”

沈思瑗坐在邢谦的右手边,被邢谦搂在怀里,就算是当着邢善的面儿,也能大大方方地靠在邢谦身上,此时一听邢善这话,沈思瑗就笑了。

“二少爷这话说的有趣,少爷若想歇着,何必回昭文苑去?在红曲院不就行了?”说着,沈思瑗又看着邢谦娇笑道,“这儿有这么多的姐妹陪着少爷,难道不比昭文苑里快活吗?”

“你这小蹄子!”邢谦坏笑着点了点沈思瑗的鼻尖,然后又对邢善说道,“不急着回去,阿善你也过来坐。”

邢善站在房间门口,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哥哥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?这些年来瑾姐待哥哥一直都是一心一意的,到最后竟就换来这样的结果吗?这些个女人有什么好的!若早知道会变成这样,他……!

见邢善站着不动,邢谦只当邢善这些年来受师门管教不近女色,因此还像个未经人事的孩子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样的状况,于是就拍了拍左边的苏婷,调笑道:“二少爷害羞,你去把二少爷带过来。”

苏婷瞥一眼虎着脸的邢善,再看看一脸坏笑的邢谦,娇笑两声便站了起来,一步三晃地走到邢善面前,抬手就抚上了邢善的胳膊。

“二少爷,您……”

“滚!”苏婷的手才刚碰到邢善,邢善就立刻倒退一步躲开,怒瞪着苏婷。

苏婷被吓得登时就白了脸,怯怯地站在邢善面前,不知所措。

邢善这么一吼,邢谦的酒也醒了一半,见邢善是真的生气了,邢谦才悻悻地站了起来:“哥哥跟你开个玩笑,你怎么还生气了呢?不玩了不玩了,回去。”

“诶?”一听这话,沈思瑗赶忙站起来抱住了邢谦的胳膊,“少爷这就要回去了?”

邢谦笑笑,拂开了沈思瑗的手:“回了,改日再来看你们。”

这话说完,邢谦就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开。

等邢谦走出门后,邢善又冷眼将这屋子里的女人们看了一遍,冷哼一身,转身跟上邢谦的脚步。

望着邢谦和邢善渐行渐远的背影,沈思瑗恨恨地跺脚。

少爷已经快一个月没来红曲院了,她怕少爷是又瞧上了哪家的姑娘生了喜新厌旧的心,因此才花了银子跟昭文苑的下人打听了少爷回府的时间,特地堵住少爷,把人给拉进了红曲院。

在邢府里待了一个月,她也总算是看明白了,妾就是妾,在邢老夫人和余珍、庾国那样的高等下人眼里,妾跟中等下人没什么区别,只是供给少爷玩乐的罢了,跟正室简直就是云泥之别。

是她错信了少爷的花言巧语才会沦落至此,可事到如今,她也是骑虎难下,想要受人重视,想要享受荣华,她就只能想办法拴住少爷,哪怕是跟着红曲院里的其他女人联手,她也要少爷把心挂在她身上。

可本来一切都很顺利,这二少爷怎么突然就来了?他来就来吧,做什么还要替沈思瑾打抱不平?

可邢谦走都走了,沈思瑗也只能跺跺脚了。

离开红曲院,邢谦才觉得有些尴尬。

今日出门应酬喝得高兴了,回府时还是兴致未消,可阿善不在,连瑾儿都不在,他寻不到人一同分享快乐实在是憋得难受,于是就去了红曲院。阿善到时他有些得意忘形了,这会儿酒劲儿过了些,他才觉得被亲弟弟看到那样不正经的场景实在是有点儿尴尬。

本就尴尬的邢谦又因为邢善的沉默更加尴尬,寻思半晌之后只能主动开口问邢善道:“咳,阿善你今天去哪儿了?”

邢善心里还有些气,因此只瞥了邢谦一眼,极为冷淡地说道:“随便逛逛,太久没回来了。”

“啊,随便逛逛啊,”邢谦干笑两声,“说的也是,你离开了那么久,江陵也有些变了模样,是该四处逛逛。”

在距离昭文苑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,邢善目不斜视地看着邢谦,沉声道:“今天路过沈氏钱庄,碰见了谢运。”

一听到谢运的名字邢谦的心里就是一咯噔:“是吗?他这是又赚到钱了?”

见邢谦装傻,邢善张了张嘴,可还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,改口说道:“哥哥以后出门应酬时还是少喝些酒比较好,既然是做生意,当然是能赚就赚,没听说有谁是跟钱过不去的。”

邢谦摸摸鼻子,心虚地问邢善道:“你碰见谢运时,瑾儿也在钱庄里?”

“在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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