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卫国得知儿子同意后,病情好转,没过几天就出院了,一家人为陆一伟即将到来的婚礼紧张操持着。

范春芳家人也不闲着,经过几次协商,婚礼定于半个月后举行。时间虽仓促了点,但这是范春芳的意见,家人只好同意。

范春芳第一时间把婚期告知陆一伟。陆一伟听后,冷冷地道:“可以,这事你们家看着办就行了。”说完,挂掉电话。

范春芳能感觉出来陆一伟对这桩婚事不满意,但她太渴望得到心爱的人了。范春芳属于那种没心计的女人,单纯善良,感情专一,对陆一伟到了痴迷的程度。精诚所至金石为开,石头都会被水滴穿,心怎么可能顽固不化呢?但她忘了,爱情不是一厢情愿,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迟早是要崩塌的。

近段时间,陆一伟被这些糟心事烦透了,根本无法安心工作。这不,昨天明明记得今天要干嘛,但坐在办公桌前愣是想不起来。

宋勇来电话了。

陆一伟离开南阳县后,加上父母亲也搬到了东州市,很少回去。偶尔与宋勇通过几次电话,得知他已经升为石湾乡的党委书记后,替他高兴。

“一伟,忙啥嘞?”宋勇在电话那头乐呵呵地道。

陆一伟斜靠在沙发上,苦笑道:“我能忙啥,瞎忙呗,你呢?”

“呵呵,我就那样,还行吧。”宋勇道:“自从你去了黑山县还没过去看你,等过段时间一定过去。”

“好啊,我巴不得你过来呢。”陆一伟在黑山县没有朋友,十分怀念在南阳县的日子。

宋勇道:“行,我正好找你有点事。另外,有你的一封从美国来的信,到时候一并给你捎过去。”

陆一伟一下子坐起来,问道:“你说什么,美国来的信?”

“对啊。”宋勇道:“我看时间都已经是去年的了,前两天把我门房老李给辞退了,整理东西时发现了这封信。”

“我马上回去!”陆一伟挂掉电话,急冲冲走出办公室叫上李二毛往南阳县赶去。

到了石湾乡,陆一伟顾不上客套,赶紧从宋勇手中接过信,迫不及待地打开。

没错!来信之人正是许半仙的亲属。执笔之人叫许家印,是许半仙哥哥的许德枕的儿子,已有50多岁。信中说,家父接到来信后思乡心切,得知弟弟去世后更是悲痛欲绝。可家父年事已高,瘫卧在床,经不起折腾,估计在有生之年是回不去了。而自己又是高位截瘫,重度残疾,行动不便,且无儿无女,希望陆一伟能够前往美国,了却父亲一桩心事。信后附地址,并留有一个电话号码,落款时间为2001年4月21日。

陆一伟看完信后,心情格外沉重。他原本以为他家人身在美国,应该过得不错,没想到也过得如此凄惨。落款日期表明,这封信邮到时,自己还在石湾乡。

陆一伟颤抖着拿着信质问宋勇:“为什么不早给我?”

宋勇不知道信的重要性,何况这事他也不太清楚,道:“一伟,这封信是从一堆废报纸中意外找到的。杨咏梅交给我时,我以为是什么垃圾邮件,没太在意。可转念想,万一对你有用,就告诉你了。我估计老李头也是如此想法。”

“行了,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,改天见面聊。”陆一伟不顾宋勇挽留,着急忙慌地回到黑山县。

按照信中提供的电话号码,陆一伟尝试着打了过去。连续打了三个都无人接听,直到第四个总算有人颤颤巍巍地接了起来。

对方操着一口英语,陆一伟以为对方不会说中文,用蹩脚的英语交流着,可从学校毕业都十多年了,英语早忘了,哼哼呀呀半天实在讲不出只好道:“您能听得懂中文吗?”

“哦,你是中国人?”对方好奇地道。

听到对方说着并不利落的普通话,陆一伟松了一口气,问道:“您是许家印吗?”

“对,我是。”

陆一伟来了精神,立马自我介绍,又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。

许家印得知对方的身份后,并没有激动,语气略显忧伤地道:“陆一伟先生,很抱歉,我家父在今年年初已经病逝了。”

“哦,对不起。”陆一伟心情沉重,道:“许老先生,大致情况我已经在信中说明了,你可以回国一趟吗?我想把东西当面交给您。”

对面沉默许久道:“谢谢你的好意。家父接到你的来信时,整日以泪洗面,迫切想回家乡看看,可由于身体原因,带着遗憾离世。临终前,他嘱托我替他回去看看,可我的身体行动不便,有些力不从心啊。”

陆一伟听后,小心翼翼问道:“那您还有其他亲人吗?”

许家印停顿了下道:“很遗憾,我膝下无子嗣。如果可以的话,你可以过来一趟吗?你放心,来回路费我给你报销,顺便来旧金山玩一下。”

陆一伟没出过国,曾经对大洋彼岸的美国十分向往,一直是个梦想。现在许家印主动邀请,他有些心动。但出国可不是那么简单,手续相当繁琐。不过,他更希望对方能回来看一看,也算了却许半仙的一桩心事。道:“许叔,您想回来吗?”

许家印竟然抽泣起来,过了一会儿哽咽着道:“何尝不想回去呢,我的根在那里啊。可我对不起列祖列宗,没有勇气去面对……唉!”

“那好,只要你愿意,我想办法把您接回来。”陆一伟打算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促成这件事。

“那太谢谢了。”许家印老泪纵横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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