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笔阁>青春校园>步生莲:六宫无妃>104、莲华旖旎(一)

嫁衣上的百鸟百子图案,名字不过是为了图个好口彩,实际上只有九只首尾相接的鸾鸟常所见的刺绣,尾羽都是用五种纯色丝线绣成的,华贵庄重,却有些过于刻板。可是这一件展开的大红丝缎嫁衣上,几处尾羽,都由少到多地加入了浅色丝线。

在屋内离得近时,看不到整体的效果,只觉得丝线颜色不纯。在日光下完全展开时,浅色丝线刚好形成了光影的效果,翎毛像活生生泛着光泽一般,整只鸾鸟立体生动,好像随时都可能拍拍翅膀飞出来一样。

有小宫女震惊得忘了规矩,痴痴地感叹“真好看啊!”

冯妙浅浅地笑,公主的嫁衣极其隆重繁复,一定要两人一左一右配合,才能完全展开。她料定郭泉海没有机会整个查验,只能偷偷确证刺绣里的确掺杂了浅色的丝线。

隔着太皇太后和高太妃,郭泉海的脸色青白难看。冯妙笑着走到太皇太后身边,撒娇似的说“这侍工的手可真巧,能把公主的嫁衣绣得这么好,可惜我是没有机会穿嫁衣了,不然也要给太妃娘娘要了这个侍工来替我绣。”

郭泉海却不死心,躬身说道“太皇太后、太妃娘娘,就算这种绣法更美观,一个小小侍工,竟然敢私自改动给陈留公主准备的嫁衣,老奴也应该给她个教训,让她下次不敢擅自做主。”

冯妙转头对高太妃说“太妃娘娘,不知道什么级别的宫女,才可以修改绣样?要是这一次处罚了准备嫁衣的侍工,恐怕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把精巧的手艺拿出来了,人人都以为太妃娘娘治下过于严苛呢。”

高太妃点头赞许“冯婕妤说的有道理,这个予星的确有些天分,就破格晋升她为掌制,负责织造刺绣吧。”她转头对郭泉海说“你也是老人儿了,怎么在太皇太后面前这么不稳妥?你就罚俸半年,好好想一想吧。”

郭泉海不敢当面违逆高太妃,趁她和太皇太后转身回去时,目含凶光地看了冯妙一眼。冯妙却不再看他,搀扶着太皇太后返回内殿。不过是个掌事太监而已,这一次是顾忌予星的性命,才亲自跟他言语交锋,可予星现在也是掌制了,她只需要提点着予星,就够了。

从奉仪殿回来,冯妙便叫人去告诉予星,是第二只鸾鸟尾羽上的赤红、湖蓝两处出了问题。没几天,她就听说尚工局有一名小宫女,因为办事伶俐,被尚仪局的姚公公给挑走了。冯妙喝着忍冬送上来的秋梨膏,心里清楚,那名宫女就是暗中向郭泉海通风报信的人,明里说她办事伶俐,实际上,却是把她放到姚福全身边,牢牢看管起来,剪了郭泉海的羽翼。

天气渐凉,林琅越发懒怠,不愿动弹。御医诊过几次,都说她有早产的危险,冯妙亲自看着老嬷嬷炖汤熬药,却怕自己的咳喘病症传染给林琅,不敢再替她尝药了,跟她说话也隔着一层纱幔。总觉得林琅有些精神不济,却看不见她的脸色

从长安殿回来,忍冬便含着笑告诉她,有女史来问过她葵水的时间。冯妙自然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事,脸红心跳得厉害。

傍晚时分,两名着官服的女史来华音殿,请冯妙移步崇光宫。春恩车已经停驻在华音殿门口,车沿上缀着的金铃,被风吹着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冯妙听到“崇光宫”三个字,身上本能地缩了一下。忍冬只当她初次侍寝,过于紧张,一面叫人准备香汤沐浴,一面低声说“娘娘不必害怕,听徐姑姑说,皇上平日很和善的。”

因要进入崇光宫内殿,女史特意叮嘱不要使用香料,免得冲了龙涎香的味道。冯妙一只手还不大灵便,忍冬上前替她揉了皂角,双手捧起清水,感叹着替她冲洗“娘娘生得真美,比上次奴婢替娘娘沐浴时更美了。”

她用柔软的细棉,把冯妙身上的水分一寸寸擦干,再把长至腰间的青丝,用一根缎带松松地束住。冯妙觉得这样容妆不整,有些奇怪地问“不用梳髻么?”

忍冬却“扑哧”一下笑了,手上用软绸擦着她的发梢,小声说“娘娘待会到了崇光宫,是要躺下的呀,梳髻做什么?”冯妙这才知道,自己问了个多么可笑的问题,别过头去脸颊发烫。

冯妙裹着轻薄绸衣走出来时,两名女史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。她们侍奉过的娘娘也不少了,却还是第一次见着这样不俗的容光。半湿的头发全都拢在肩后,脸上粉黛全无,还带着热气熏蒸出来的微红。眉如柳叶舒展,眼如春水含情,嘴唇像三月间芬芳的桃瓣,纯真中透出毫不自知的魅惑。

女史上前用狐裘大氅把冯妙整个裹住,忍冬扶着她上了春恩车。金铃泠泠作响,载着她驶向一片未知的惊惶。冯妙拉紧大氅边沿,压抑住过于剧烈的心跳。

像是炫耀恩宠一般,春恩车沿着开阔笔直的大道,一路经过重重殿宇,最终停在崇光宫门前。女史上前打起车帘,冯妙刚一抬头,远远地就看见拓跋宏已经站在石阶上,似乎在等她到来。

她第一次乘春恩车来崇光宫,还以为仪制就是如此。跟在一旁的女史却露出诧异神情,从前都是把侍寝的宫嫔直接送进内殿,皇上从来没有在门口等过任何人。

冯妙搭着女史的手,一步步走上石阶,走到拓跋宏面前,刚要俯身拜下去,便被他虚虚抱住。

“天气凉了,怎么也不多穿一点?”拓跋宏握住她发凉的手,几乎贴着她的鼻尖说话,“把眼睛闭上。”他的迫人气息就在眼前,冯妙紧张得不知道怎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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