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前头的灯笼晃荡,旁边挂着一只六角风铃,随着马车行动晃悠,发出叮当的清脆声响。
伴随着这愉悦的叮铃声,马车内还有少女脆生生悦儿的伴读。
食气入胃,浊气归心,淫精于脉。脉气流经
马车经过时,路边听闻的人转脸看去,那清脆悦耳的女声越发觉得悦耳。
这读的,竟是《皇帝内经》?
经脉别论篇第二十一。一人说道
食物进入到胃,化生精微之气
姑娘,咱们这药舍,还是请个大夫吧?银杏放下书问道。
眼前的少女墨发垂身前,头上戴着一根碧翠簪子,珍珠流苏随着马车晃动微微摇曳。
少女手里握着一支细狼毫,即便是在晃动的马车上,也手不抖的书写小篆。
婢女垂眸看,那小篆细小,每一个字都非常工整清晰,似排列有序的兵,撞入眼时让人不由肃穆。
婢女不懂。
不需要大夫。少女说道。
药舍不就是看病吗?奴婢纵使用心学习苦读,可帮姑娘经营药舍,还是做不到。婢女说道。
有,大夫。少女抬头看她,又低下头细细看了一遍宣纸,放好狼毫之后,抖了抖手上的纸。
医,已经有了,不需要请。她笑道。
有了?谁?
婢女疑惑。
一旁睡着的女孩砸吧砸吧嘴,陡然说道:糖葫芦。
晏臻莞尔,伸手把灵儿抱到怀里,让她睡得更稳当些。
竹屋前,沥沥细雨下。
老人微微佝偻着腰,时不时看向那来的路。
说是今日见的,之前派人去问了,说会来,爷爷莫着急。旁边少年宽慰。
瑾尘如今越发不妙,你也是精透医道的,他是个什么情况,你也知道。老者说道。
少年沉默了。
庄主那病,他们都看得出来,若是再想不到法子医治,活不过十日。
远处,有马车过来。
老者瞧了眼,略有些激动问:是那吗?
不是晏相府吗?相府的马车如此朴素?少年迟疑,觉得不是。
马车到了近前,在竹屋门前停下。
车夫下了马车,搬来下马车凳。
果然?门前两人惊愕。
相府的人,竟坐这样朴素的马车?
一只纤白手掀开车帘,探出头来。
那是个十五六的少女,梳着双丫髻,是个婢女。
婢女出来下马车:姑娘。
门外两人都看着,那马车上即将下来的人。
少女探出头来,那长长的黑发随着动作如瀑一般撒下,迎着阳光,竟有点虚幻的感觉来。
姑娘,小心些。婢子伸手扶着她一步步往下。
晏臻站在地上,地有些湿润,绵绵细雨让脚下的泥土变得松软泥泞。
她并未在意,只是对面前的老者略屈膝:牧老。
老者忙避开些,抬手揖礼道:晏二姑娘。
二姑娘。少年也跟着揖手,眼睛却一眨不眨的将少女看着。
这便是那个登门,三言两语直白道出庄主身怀恶症的女子吗?
说是女子,不过是个少女,比他还小。
牧小公子。晏臻对他一笑。
少年顿时又惊,抬手指着自己:你,知道我?
随即,又恍然。
庄主养在山庄里,病不外传都能知道,何况是他。
耳闻。晏臻浅笑,一边回头对银杏道:灵儿还睡着,你在马车看着,若是醒了,便自带她去玩。
是。银杏应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