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姐好一些,更疼爱她才是。”

崔桥说这话时,愧疚地跟崔老太太检讨自己以前太不懂事了,竟因为一点衣料首饰就跟崔桃斗嘴。

“婆婆,我以前太坏了,真该打!”

崔桥说着就拍自己脸蛋一下。

在崔老太太看来,这孩子们偶尔拌嘴打打闹闹是常情,倒没什么紧要,但崔桥能这般懂事地讲出来检讨,倒觉得她心性单纯。

崔老太太就简单跟崔桥讲了讲崔桃住在开封府大牢的艰难,又讲她是如何一点点立功赎罪。

“七姐失忆了,怎么会这么多能耐?”

一旁熄灯后,正准备离开的王妈妈,听了这话后,暂缓离开的脚步。

“说是不记得了,全开封府的人也都奇怪呢,她怎么这般厉害。想来是她离家出走之后,在外游历的时候,遇到了什么厉害的江湖门派,有什么奇遇吧。”崔老太太谨记了崔桃的嘱咐,对任何人都不提及关键的信息。

而在此时,王四娘终于捉了一只大老鼠放到竹笼里,给崔桃送了过去。

崔桃将一块芙蓉肉喂给了老鼠吃,等了大半个时辰后,见老鼠依旧活着,便暂且不管它,招呼王四娘和萍儿睡觉。

次日一早,崔桃刚醒,就见萍儿贼精神地蹲在老鼠笼旁边,用一根树枝在拨弄老鼠。

老鼠被她拨弄得左右逃窜,精神得很。

王四娘也起身了,打着哈欠问萍儿做什么呢,“你那么大的人何苦难为一只耗子?”

“活得好好的,没死啊。”萍儿诧异道。

“没死就没死呗,还真能像你说的那么可怕,这深宅大院里的女人闲来无事,刚见面就下毒啊。”王四娘不以为意地叹道。

“是啊,岂可能是简单的下毒。”崔桃让王四娘把那块圆饼香拿出来,点燃了试试看。

这工夫崔桃就坐在铜镜前梳头。

王四娘忙活了两下后,屋子里开始飘香了,很快她就听到身后传来萍儿和王四娘的惊呼声。那老鼠抽搐几下就死了,有黑虫子从其皮肤里钻出来。跟在汴京的时候,地臧阁分舵那些人的死法一样。这虫身像蛆一样,但头部是硬的,嘴巴如利刃一般可以轻易咬开人的皮肤。

崔桃取一罐子来,捡了几只虫子放进罐子里封好。

她随后解剖了老鼠,发现这老鼠的五脏六腑、脑子和骨骼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。

这些虫子确实在兢兢业业地杀人。

“每日弄两块鲜肉喂养它们。”崔桃想看看成虫什么样,不忘嘱咐王四娘喂养的时候小心些,用竹签送入,别直接上手。

崔桃决定把这老鼠拿给崔老太太瞧一瞧,故事听起来再吓人,终究没有眼见为实给人的刺激大。她得让崔老太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和可怕性,省得老人家定力不够或忘性大,回头被人哄住了。

崔老太太亲眼见到这虫子和老鼠的死状,着实受了惊吓,恶心了一番,万般意识到在崔家如今有多大的潜在危险。

“你才刚来回来。竟如此猖狂地就对你下手了!”

“汴京地臧阁分舵全军覆没,而崔家的这个人本就不容我。其若得了汴京的消息,又见我回了崔家,岂会不着急?人急了,就容易控不住情绪了,迫不及待下手,这在我意料之中。”

崔老太太得知此蛊毒竟被下在芙蓉肉中,可能跟崔桥和王妈妈有关,便立刻想抓人,被崔桃拦下了。

“你莫不是想放过她们?”崔老太太问。

“我留在崔家,于王妈妈而言会有何威胁和影响?我们之前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,最想置我于死地的那个人肯定不是她。她只是个虾米,若大张旗鼓地抓了,会令那条大鱼警惕起来,不敢露头。”崔桃分析道。

崔老太太赞同地点点头,觉得有道理。当年有人算计把崔桃劫走,如今崔桃刚回来就中蛊,可见此人是容不得崔桃在崔家。王妈妈与崔桃之间并无太多利益牵扯,如果是她害得她,这其中必然还有更深层的原因。

“六姐可是那条大鱼?”

崔桥是否有害崔桃的可能性,崔老太太不确定。纵然这孩子是她从小抚养长大,可人心难测,总是会有人让你意料不准的那一面。

“当年我养她,是我刚放了管家权,闲闷了。瞧她不哭闹,眉眼长得有几分像你翁翁,才把人留下了。”崔老太太的言外之意,如果崔桥有问题,她是能舍得下的。

“我瞧她不过是有几分野心,倒没什么太恶劣性子。她若是王妈妈背后的人,王妈妈可不会舍得在昨晚怂恿她来送那盘芙蓉肉。”

虽然比起下毒,自然是下蛊安全性好些,一般人想不到。但是这种事没必要大鱼和虾米共同出场,主谋者会下意识地选择避嫌。

蛊毒很了然,是来自地臧阁,中年女人,有姿态,有擅长教导人的气质,名字里有娇字。王妈妈身上已经有好几处符合地臧阁‘娇姑’的特点了,就目前的综合情况来看,她是娇姑的可能性很大。

崔桃现在犹豫是否要直接审问王妈妈,还是放线等着她去联系‘大鱼’。

深思熟虑之后,崔桃觉得成功钓到鱼的概率不大。

如果这位王妈妈就是娇姑,她大胆地选择在她刚回家的时候就对她下蛊,显然是不打算让她多活一天。很可能是汴京地臧阁分舵覆灭的消息,传了过来。娇姑必然在忏悔自己当初留崔桃活口的决定错了,才害得地臧阁分舵覆灭,这么不及待地想要杀她,便是为了将功赎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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