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后娘娘,我是去辛者库直接抢人,还是……”

“拿纸笔来。”谢清流连睡了几日,手脚发软,但她从来都是坚强的人,靠着一股毅力提笔写信。

卿菊忍着泪水,扶着谢清流,看着谢清流所写的书信。

“娘娘,还是让奴婢代笔吧。”

谢清流虚弱的摇了摇头,“不了,他能看出来的。”

谢清流写着写着,鼻腔流出血来。

卿菊慌了手脚,“娘娘,我这就去请李太医。”

“等我写完。”谢清流一手用帕子捂着口鼻,一手写完了信。

不经意间,血滴落在信上。

不能让他看见自己流血啊,谢清流看着那封被血污染的信,轻叹一声,“天意。”言罢,两眼一黑,晕了过去。

卿菊连忙扶住她,她虽是女子,但力气极大,小心翼翼的将谢清流抱回床上。

确认把带血的东西藏好了,然后走出寝殿。“快宣太医。”

见人通传后,又担心卿竹在辛者库受难,立刻仿写了谢清流的书信,将有血迹的那份悄悄藏在书架上。

李鹊近乎小跑着来了长春宫,他本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游医,却因受谢清流大恩而困于皇宫,虽为太医,但他只诊治谢清流一人,眼睁睁看着这位龙马精神的谢大将军像是被抽了筋骨一般的活着,他无疑是痛心的。

“怎么回事,为何不早通传我来!”李鹊一把脉,饶是他好脾气也忍不住发了火,“你们是嫌你们主子活得不够长吗!”

卿菊心中苦涩,“是娘娘不愿我们通传您,说是若是您频繁出入长春宫,会引人怀疑。”

“引人怀疑?她病成这幅德行,还要遮掩什么?为了那狗屁不通的宋霁华?”

“先生,不要直呼皇上名讳,那是大不敬。”

“大不敬?我是江湖中人,本就以武犯禁,我怕他?谢将军当初何等的人物,被他这该死的后宫磨平了棱角,如今,如今忍气吞声,人都快要死了还遮遮掩掩……”李鹊骂骂咧咧,手中却没停着,不停给谢清流施针。

“先生,娘娘的病?”

“若是好好配合,也不过一年,如今,她这算快要油尽灯枯,若不是少时开始的一些底子,再加上她意志坚韧,普通人早已一命呜呼了。”

她在好好活着,而且有意念在坚持。

卿菊不由喜极而泣,“李先生,当初说过的秘药,可有消息。”

“谢家军上上下下都为天山莲,百年龟,消息是有了,就是看来得及来不及,这毒是至热,这两种药材缺一不可,天山莲由专人把守只等盛开,百年龟倒是麻烦事情,年份都是不足的。”

卿菊看着满头大汗,似是煎熬的谢清流,忍不住道,“娘娘很难受,有时候疼得厉害,我自小看娘娘都是顶天立地的模样,少时我见过娘娘策马扬鞭身穿银甲的模样,及笄我见娘娘统领六宫光明磊落的气势,现在看到她如同凡人一般受尽苦难,我,我真的心里受不住。”

“我是有缓解疼痛的药,只是我也不忍给她用。”脾气古怪的李鹊头一次露出了不忍的情绪。

“什么药?娘娘如今已经成了这副模样,只要能让她少些痛苦,我们不论做什么都应该勉励一试。”

“此药类似麻沸散,却比麻沸散药效更强,更近于mí_yào,吃了的确能缓解痛苦,只是吃多了会反映迟缓些,若是连续吃一年就会伤神志,若是吃两年……”

“李先生,若是娘娘不吃,疼成这副模样,能撑得过一年吗?”卿菊反问道,“无论如何,我无法对娘娘如今的情况视而不见,娘娘这样半昏半醒的时日越来越多,她真的希望这样活着吗?”

李鹊被说动了几分,“我先开一副药,先缓解娘娘的疼痛,等她醒来,我们再询问她的意向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你们怕招人耳目,就亲自过来取药,平日里我会说娘娘需要调养身体,那些太医院的人装聋作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,你们也不必担忧,恐怕早有人得到风声,却不敢与皇上说,毕竟这事情谁都说不准,告诉了皇上会有什么结果。”

“好。”

李鹊看着那已经柔弱昏迷的谢清流,再也无法从这个女人身上看见从前那个潇洒英武的谢将军,不由叹息。

“多加照顾。”

“皇后娘娘就是我们的命,若是皇后娘娘有什么不测,我们都会陪着去的。”卿菊眼中有着坚定。

李鹊身为江湖中人,不太懂得这些宫中婢女的忠心,却也没说什么,点点头,退了出去。

这边刚唤了太医,那边宋霁华就得到了消息。

皇后召见太医?宋霁华手中笔一顿,“李鹊可说什么?”

“李鹊说,皇后娘娘偶感风寒,有无缘无故拖了病,如今伤了底子,要好好养养。”

“伤了风寒?谢清流那么康健的身体也伤了风寒,她是不是以为她还是从前的谢将军,扛一扛就好了?自讨苦吃。”冷嘲热讽的说了一句,折子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。

他已经多久没有见过谢清流了,众人不敢去提,他却记清清楚楚,一共一百三十二天。

这一百三十二天里,谢清流从未向他服软,也未向他道歉,甚至连御书房踏都没有踏入一步,是他不对将这个女人宠到无法无天,而自己就像是她掌心玩物,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。

冷哼一声,原本站起身却又坐下。

谢清流啊谢清流,我又并非非你不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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