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寒川醒来时天刚放亮，熹微的晨光落在窗台白色瓷砖留下一片刺目的光影，他的头有些沉，眼皮耷拉了好几次总算完全睁开，萧落跪坐在地，一只胳膊搭在床边，眼睛微微闭着，似乎刚刚睡着。
他抬起胳膊摸了下昏昏沉沉的脑袋，手指触到厚厚的纱布时又低头看向瘫在地的萧落，她已经醒了，黑白分明的眼睛含着水光，直直地看着他。
陆寒川愣了一下，脑袋里闪过遇险前cì jī的场面，微微皱眉，“你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萧落胳膊撑着地站起来，弯曲的小腿已经麻了，起来时险些一头撞到床，陆寒川急忙伸手去扶她，脑袋晃动了一下整个人像通了电的鱼笔直地倒在床板。
“你别动。”萧落稳住身体，反握住他的手掌，心情激动道：“你好好休息，我去叫医生过来检查。”
外面刚好响起了敲门声，悦溪提着饭盒走进病房，见昨天死气沉沉的男人已经醒来脸露出一丝惊喜，“你已经醒了？真是太好了……”
说话时她摸了摸饭盒，一拍脑袋要往外跑，“早饭只有萧落的那份，我再去买些别的。”
萧落及时扯住了她的胳膊，“你应该认识寒川的主治医师吧？能不能叫他过来检查一下恢复情况，我怕……”
悦溪扭头看了眼脸色苍白的男人，男人恰好也在看她，目光相撞的瞬间男人唇角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，悦溪的眼睫跳动了一下，从萧落手抽出手掌，“我现在去，饭还热着，听校长说你昨天没有吃东西，先补充些能量吧。”
跑出病房的那一刻悦溪抹了把自己的脸蛋，热得烫手，心脏也跳得失了章法，她深吸一口气，飞快地冲向医生办公室。
由于陆寒川昨天一直没醒，那医生也不敢随便离开，听悦溪说了情况立即打起精神朝病房走去。
检查结果很令人欣慰，陆寒川的生命安全已经没有威胁，只是头的伤不容忽视，可能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才能离开。
病房里的人都松了口气，唯独陆寒川捂着额头一脸遗憾，“我都计划好了，过几年坐火车离开藏区，这里的冬天太冷了，我想去个暖和的地方待一阵，这下可好，只能留在这陪萧落过年了。”
萧落被他调侃的语调气笑，伸手拧了把他的胳膊，“你知道昨天把我吓成什么样吗？能平安度过这一劫是万幸了，你还有心情讨价还价？”
“我这不是看你太紧张，缓解下气氛。”陆寒川笑着冲站在一旁的悦溪使了个眼色，“你说是吧，好不容易死里逃生，怎么能哭丧着脸？”
悦溪连连点头，“你说得对，我去送医生出去，再多买点吃的东西，叫校长，我们几个一起吃早饭！”
陆寒川嬉皮笑脸地和悦溪道谢：“那谢谢这位妹妹了，等出院那天我一定请妹妹吃饭。”
这样一说悦溪更加高兴了，娇俏的小脸红扑扑的，眼里的笑容窗外的阳光还要繁盛。
萧落提了个板凳默无声息地坐在了床边，等房门关后忍不住笑骂他：“摔一跤摔得脑袋都通透了，前段时间你不还是一副伤春悲秋的模样，怎么现在跟个泼皮一样插科打诨？”
“人出去走走眼界宽了心也宽了，再说了，我又不是那林妹妹，伤春悲秋是我的作风吗？”他的目光落在萧落哭红的眼睛，面露出无奈的表情，“倒是你，这么长时间了，你还是没有一点长进，见着我抹眼泪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进了医院出不去了呢？”
萧落气愤地抬手推他脑袋，手指碰到纱布又收了回来，“你这人还真是没良心，昨天我得到消息连夜赶过来了，瞧瞧，还摔了一跟头，手的血都没擦掉。”
她煞有介事地摊开手掌，掌心的擦伤已经开始结痂，但血迹凝固在bái nèn的皮肤瞧着有些渗人，陆寒川皱着眉将她的手掌拉到面前，低头吹了口气。
从萧落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打了结的眉毛，还有低垂的眉眼，这情形一下子让她想到她从墙头掉下来摔破了手掌，陆寒川认真地为她擦药的模样。
想到小时候他们一块做的傻事，萧落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，“还记得小时候你非要拉着我爬院墙，结果从面摔下来的事情了吗？打那以后我有些恐高，每次站在高楼都忍不住腿软，我妈还纳闷呢，好好的一姑娘胆子怎么突然变小了。”
陆寒川也笑，“那天我可被我妈拿着鸡毛掸子追了一院子，还被我爸拧着耳朵狠狠骂了一顿，说句实话，那天晚我偷偷躲在被窝里哭了一场，还在怀疑我是不是爸妈捡来的，而你才是亲生的那个。”
萧落笑得更大声了，“谁让你是个男孩子，阿姨可不止一次跟我说，她最喜欢女孩子了。”
“你啊……”陆寒川无可奈何地笑，“次你去我家可把我妈高兴坏了，第二天打电话的时候乐呵呵地跟我炫耀了好久，我还以为你想明白了，准备好好在c城找份工作重新开始，结果转头在藏区碰见你了，你这丫头瞒得真紧，之前竟然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一句。”
萧落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，“你是来旅行找cì jī的，我是来看望母亲的，咱俩不同路，跟你说了也是添麻烦。”
陆寒川点了她的脑门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：“你啊，是思虑过重，我们俩可是铁打的关系，见一面怎么是添麻烦了？”
说着用手指碰了碰她掌心的血迹，“这伤口还疼吗？”
萧落摇头，“早不疼了，你又不是不知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