斜日初上。

这是一个不算小的院子,院内的青石小径错落有致,点点梅花恣意伸展,可惜的是,现在,是初春时节。

青砖还没准备从白瓦的身份褪去,就连那看似曼妙的腊梅到了现在,也开始蔫缩。

初春时节,都还没什么绿色肯抽出来的。

所以,那道长影,只能孤零零的和着略为料峭的春风一起品读。

这男人挺拔的站在那里,虽然孤单,却也显得意气风发,就是脸上那副面具破坏了所有的气氛,活脱脱的夜叉日游。

是啊,夜叉。

温侯摸着脸上冰冷的面具,今日过后,一切,都将不一样。

名动京城的夜叉少爷,能止小二啼哭的存在,终于,要自由了。

想到这里,温侯看了看那做工雅致的白色儒服,修长的手指微微泛白,几乎都要印出青筋的模样……

他四岁那年,脸上就多了一个东西。

上好的黄铜,由大内工匠赶制三天制成,浸染了墨绿色的生漆,至此,从未在人前摘下过。

这一切,都要拜当年的相爷所赐。

他永远忘不了那间书房。

不过四岁大小的孩子,虽然有着不一样的灵魂,可在有心人眼里,那也还是一个四岁的孩子。

是以,在用几个私交还行的闺房密友骗开她的娘亲,那唯一能照顾他的小丫鬟又有什么用?

就算还有若干侍卫,可在群狼环伺的情况下,他温侯怎么可能看着这些算是长辈的可怜人就这么轻易地送命?

所以,他去了那个书房,见到了那个混蛋。

四喜如意步摇混着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,加上那白银缠丝双扣镯,明明,那个混蛋的皮相和卖相都还不错……

那日之后,虽然得以全身而退,却也免不了皮肉折磨,这面具,就是留下的印子。

这个面具一下子就戴到今天。

出神的看着天空,春天,终于来了。可惜的是,如此美景,他身边却是连个丫鬟都没有……

抚摸着那熟悉而且冰冷的存在,温侯的眼中早已古井无波。这么多年了,习惯了。大概吧。

到今天为止,有十二年,两个月,五个时辰,三刻钟了吧。

时间太久了,都记不清楚了……

摇头赶走脑子里的胡思乱想,温侯觉着自己可能是有些怕事了,怎的时间越近反而是越发的不安。

“少爷,妇人那边已经等不及了。”怯生生的招呼着温侯,杏儿的头低的死死的,不敢有任何动作,生怕惹得面前的少爷有半分不高兴。

温侯没去在意,杏儿虽然胆小了一点,可也算是妥帖,母亲那里也照顾得不错,她那点小心思,温侯还没放在心上。

温侯点头,却没有动作,让她先下去。

这一天,温侯不能让他有半点闪失,欠他的,谁都不能少。

“咕,咕咕,咕咕,咕……”听着耳边节奏的喜鹊声,温侯微微点头,大步走出了小院。

大厅。

窗外的榕树有些无精打采,里面的妇人倒是精神极了。

看样貌不过双十年华,穿着淡蓝色流苏长裙,可实际上,她已经是一个弱冠少年的娘亲了。

平日里她喜爱无比的南珠串子到了此刻不过是排解烦闷的东西,仿佛一下子到了三伏天一般,额头上的细汗丝丝渗出来,却不肯稍作停歇,,她那姣好的眼睛却还是不住的盯着门外,不停踱着的步子加了几分焦急。

“母亲,久等了。”

终于,门外响起的呼唤让她使劲一跺小小金莲,都没有招呼来人坐下,就忍不住埋怨起来:“小东西,你知不知道老…娘亲等了你多久,你怎么还是这么云淡风轻的样子!”

这妇人言语软糯,明显大户小姐出身,可一开口,就把那气场破坏的一干二净。

若不是她收的快,那老娘二字,可直接就要打在温侯的脸上了。

自家娘亲的性子,温侯是再了解不过的,是以,淡淡一笑,虽然藏在面具之下,却还是让叶氏面色一囧。

叶氏,京城乃至天下巨富叶家,说的就是他娘的娘家。

当年,他娘也是京城遐迩闻名的小姐,那模样可是差点就成妃子的。可惜了,由于家里就这么一个小姐,打小就不知道规矩两个字怎么写,若不是和侯爷一见倾心,怕是到现在也嫁不出去。

但嫁过去之后,侯爷对她是有求必应,这么多年过去了,叶氏都已经徐娘的年岁,还是留着不少当年做少女的那份纯真。

窘迫是一马,看见温侯这么晚才来,她的气就不打一处,揪着温侯的耳朵就开始发泄起来。

“你这个臭小子,知不知道娘亲为你操了多少心,你却死活不摘掉这个鬼东西,你是不是想你老娘就这么气死,好给你的死鬼老爹找个填房啊!”

可她自小就是娇生惯养的,白嫩的玉指哪里有什么力气,加上那副上天给的好容貌,就是装,也没有半点凶恶的模样。

“啊,痛,娘亲,孩儿的耳朵都要被你揪坏了。”叶氏的手法根本不疼,甚至还有那么几分温柔在里面,可为了让她消气,温侯只能如此说。不止如此,还要配合的惨叫一下。

“要我说,揪下来才好,省得你天天不让你娘亲省心。”天下的母亲都是一个秉性,嘴上说着,那本就轻柔的力道又是减了几分。

生怕伤了自己那状如牛的孩儿,叶氏还又揉了几下。

可是瞧着这么好看的人却要龟缩在这么小的东西后面,叶氏


状态提示:第一章我来了--第1页完,继续看下一页
回到顶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