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知润玉和旭凤来了,漓忧不想避而不见,不过在见名义上的未婚夫之前,她总得先见见生父。

看着对面的漓忧,水神自觉有些为难。得知锦觅是他和梓芬的女儿时,他心中说不出的欢喜,还有下定决心今后要好好照顾女儿的信念。但当这女儿换成比他修为更高的凌霄少尊时,他实不知当说什么才好。

是说爹爹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,还是说这些年你受了苦,都是爹爹的过错?

漓忧仔细打量过他的神色,忽然莞尔一笑。便是这一笑,让水神回忆起漓水那一次回眸。他这一生,从未见过比梓芬更美的女子,但漓水一见,却让他知晓,这诸天,还有一名仙子,容色更胜梓芬三分。只是,情爱一事,从不是凭借着身份容颜就能分出胜负的。

“其实,我还有一个名字。”漓忧见他不知如何开口,十分的善解人意,“我娘当年本为我取名水辞。水辞水辞,水神之辞。只是我被抱回凌霄宫后,祖父却对这名字万分不喜,替我易名漓忧,然而他自己,兴许是惦念母亲,又总喜辞儿辞儿的叫我。我小时候,很不明白自己为何有两个名字,又觉这两个名字其实都不甚好听。直到五百岁那一年,我方明白这名字各有含义。”

漓忧云淡风轻笑了一笑,盯着水神怔忡自责的脸,“母亲替我取名水辞,是漓水之辞,也是水神之辞,名中终究藏着一缕爱而不得的不甘。而漓忧,因爱故生忧,因爱故生怖,若离于爱者,无忧亦无怖。祖父他,是希望我离爱离忧,不再步母亲后尘。但虑到我的身世,我那离字,就成了漓水之漓。”

水神万般滋味在心头。他这一生,负了临秀,负了梓芬,还负了凌霄公主。他自诩以德立身,今日方知是个大大的笑话。

“漓儿,我知道你恨我,原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。”

“恨您?”漓忧品了品这两字,否认的很痛快,“我从未恨过你,如今没有,五百岁时初初得知身世后同样没有。我一直知道,生下我,非你所愿。”见水神着急,她忙温言款款安抚起来,“我说的是实话。我母亲,自幼被祖父宠坏了,她下药迷晕了你,事后又未曾告知,自然不能怪你未曾尽责。而我早知身世,却不想认父,所以要在这父母之情上说道几分责任,那也在我,不在你。”

水神被这通情达理的言辞说的心情酸涩,他叹息一声,“你娘她,她是怎么殒身的?”

凌霄公主,就算当初没有面前这孩子的天资,然而什么样的劫数连凌霄圣尊都庇护不得,竟早早就化归天地,让他连个弥补的机会都没有。

这个问题,可问的真好。

漓忧本不想提这事儿,她知晓面前这亲爹的性情,若叫他知道,必然会自责不堪,接着父爱大盛,怕是要想尽法子弥补她。只是她并不需要这份弥补啊。

顿觉有些头痛的漓忧揉了揉眉心,还是不愿对亲爹说谎,再说生母为他而死,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隐藏下去。

她斟酌一番道:“当年天帝赐婚,花神拒绝了您,您终日郁郁,修行不得法入了迷障,被心魔反噬命垂一线之事您可还记得?”

水神不知为何说到这事儿,“自然记得,后来是师尊相救,我才度过大劫。”

“当初并不是玄灵斗姆元君救了您。您彼时一身灵力溃散殆尽,又自臣心魔控制,原本任是谁都没办法救您。只是我母亲早在钦慕于您时,就在您身上种下了一样东西——相思引。”

“相思引?”听到这名字,水神心里陡然浮现一丝不详预感。

“不错。”漓忧盯着他双眸,“世人皆知,在人界通往冥界的黄泉路边,生长着无数接引魂灯的曼珠沙华,却极少有人知道,一株曼珠沙华开过三万次花,结过五千次果后,第五千零一次结出的果实落地生根,再长出的已不是曼珠沙华,而是一种名叫相思之草。此草名为相思,便是以黄泉路上鬼魂对人间的不舍为养料,它不开花,不结果,吞满十万鬼魂的情思后便可入炼出一味丹药,这丹药就叫做相思引。”

以留恋人世的鬼魂之思为养料,水神越听越是心下震颤,“这丹药,到底有何功效?”

“它既不能增长灵力,更不能助人破镜得道。得来不易,炼制繁杂的相思引,功效之有一个——替心爱之人去灾挡劫!”漓忧却不似水神一般情绪激动,在她看来,这不过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,“相思引以相思为凭,一旦被吞服,就会寻着吞服者的相思寄出一缕情丝潜伏在另一方元神之中。若吞服丹药者所爱之人受了重伤或死劫难过,那劫数会通过情丝倍返其身。仙神之劫,必有来由。相思引以己身替他人,本就是献祭以欺天。母亲她承担了您的伤势和劫数,纵有祖父所赠之宝护体,也被天命不容,只能撑到将我生下,便元神俱灭,消失于天地之间。”

水神心神巨震,步伐踉跄后竟似凡人一般腿脚无力,坐倒在身后石椅上。

“您……”漓忧原本要去扶一扶,不过想到这亲爹的脾性,又觉得还是让他自责怅惘一会儿较好,否则憋在心里,不知会闹出什么毛病。

“你,你母亲,她生前可曾留下什么话?”水神收起茫茫然的神色,有些艰难的问了一句。

漓忧老实摇头,“灵力溃散太急,只是交待务必要将我送回凌霄宫。”

送回凌霄宫,却从未想过送到我那洛湘府。

是了,她死时,我在筹备和临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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