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太被石头吓得往后退了几步,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李今念,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,眼珠子转了转,咕哝了一句什么,然后看着李今念恳求地说:“我是人,孩子,我真的是人,跟你一样的人。是笑面医生,你知道笑面医生吗?他是这个区里最恐怖的杀人魔,是个肢体收藏家,杀人如麻,经常逮活人做实验,我是被他抓来的,他把我的头砍了装在了狗身上,把我关在这里,逼我当一条狗,你救救我吧,我已经这么老了,我孙子还在家等我,救救我……”

老太太声泪俱下,李今念在此时却并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同情,她的话加剧了她的恐惧,对自身安危的在乎超过了对她的同情,而且老太太现在的模样也是给人恐惧多过同情。她也没有太多的思考能力,心跳如雷捣鼓,脑袋混乱如麻,她的话是什么意思?这个区?笑面医生?杀人魔?她果然掉进了地狱?

“我看出来了,你是外来人,那你要带我走,孩子,外来人在这里乱走很危险,我给你带路,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!”

见李今念反应迟钝,老太太着急地说:“来不及了,医生快回来了,你先把我救上去,我们边走边说,你打烂了窗户,不可能当做没来过,医生不会放过你的。快救我上去!”

确实,这扇窗户已经被打烂了,无法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,李今念又累又饿一条腿还废掉了,她现在逃,如果那个无面杀人魔追过来,她也只有死路一条。

时间的紧迫性和危机感逼迫李今念只能听从老太太的话,先把她救上来再说,或许她真的能带她到安全的地方去。

可是李今念还是有几分警惕的,老太太那可怕的模样没办法让人轻易放下戒心。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钉子,心想如果这个老太太是个坏人,她要是丢下自己跑了还好,但如果她想吃掉她或者咬死她,自己有没有反击的可能性。

虽然不大,但可能性还是有的。

李今念身体往下探,伸长了手,老太太跳上先前的椅子,但李今念的手距离老太太还是有些距离,她尽可能地伸长,也还是够不到。

李今念正想说什么,这屋子的门突然就悄无声息地开了。

一股寒气蓦地从脚底升上来,李今念惊恐地看过去,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戴着一个笑眯眯的微笑面具的男人,身形高大,他的手上还拎着一条鲜血淋漓的肢节,看样子是如此修长纤细漂亮,不知道到底是手还是脚。他就像一个狩猎归来的猎人,打开家门看到屋子里有个小偷。

李今念如坠冰窖,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死期终至,时间都定格了,连带着她的肢体也都僵住了,但手上的剧痛一下子将她扯回神。

原来是老太太在发现笑面医生回来的瞬间,立刻跳起来咬住了李今念的手,整个身体都吊在李今念的手掌上。李今念惊恐低头,看到老太太焦急迫切的暗示目光。她只能咬着牙用力把老太太拉起来,然而笑面医生似乎终于回过神,或者是短暂的思考结束了,快步走了过来,在老太太快被扯上去的时候,一把抓住她的尾巴,一把把人扯了回去。

老太太的牙齿像刀子一样割裂了李今念的手掌手背,可她感觉不到痛,在老太太被扯下去的瞬间,意识到接下来轮到自己了,她疲惫无力的四肢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,飞快地往前爬着逃跑,远离这扇遮掩着可怕东西的窗户。

但紧接着她的右脚被抓住了,那只强有力的手在把她往后扯,李今念从口袋里掏出生锈的钉子,身体在狭窄的地道里以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柔软度折叠向后,狠狠地扎向那只还沾着血的手,用力之大甚至将钉子扎进了他虎口。

那手被钉子一扎,立刻放开李今念缩了回去,李今念表情惊恐,无声无息地飞快爬走。

李今念不敢停下来,不敢回头看,她疯狂地爬啊爬,榨尽自己的所有气力和勇气,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,却已经无法流出来。

如果有一本日记本,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述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,她依然觉得自己在做一场荒诞的漫长的恶梦,也许醒来她还是芸芸众生里平凡的一员,整天为了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烦恼,为了很普通的吃饱穿暖而忙碌,似乎一辈子只能在脑海里实现野望,无论是成功的事业还是甜美的爱情。

可是她的痛,她废掉的左脚,她被咬得鲜血直流的手掌,却又如此真实。

惊恐,绝望,崩溃,必须保持冷静,在她27年的人生里,她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绝望的境况,也从未有过这样拼命活下去的勇气。

不知道爬了多久,她已经筋疲力尽,再也榨不出丝毫力气的躺在原地无法动弹,她已经尽力了,真的,如果后面那个杀人魔跟着爬过来追上她了,她也只能认命了,因为她真的抬不起一根手指头了。

她躺在柔软潮湿的地道里,鼻腔里都是土腥味,她在饥渴中沉寂下来,听着时间无声无息中流淌过去,感觉自己仿佛躺在一块浮木上,飘在大海中,茫然无所向,危机四伏。

忽然,她听到了歌声。

“艾格是个好厨师,新鲜食材天天有,喂得主人白又胖,无私奉献真真棒……”

欢快的有点儿童趣的调调,却并不像恐怖剧情里那么恐怖,因为并不是女人或者小孩的声音,而是一个一听就觉得声音主人是个小胖子的男人的声音,而且他还必定长着一张胖嘟嘟的和善面孔。

李今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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