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这这……”其中一个兵卒生生被狼群吓得期期艾艾,直到恶狼扑过来的那刻,才吼出了声儿,“这里有妖怪啊!”

只可惜,他话音没落,身首已分作两地。

那头咬断他喉咙的恶狼嘴边的鲜血还往下不住地流,它甚至没有来得及去舔上一舔,就又朝祁岳猛如扑过去。

祁岳是背对着它的。无论野外还是在城楼上,背对着一只恶狼总是件找死的事儿。可祁岳听着身后恶狼的嘶吼声,却没办法回头看上一眼。

他的一只手紧紧握着朴刀的刀柄,另一只手拿着个棍棒,与面前的恶狼斗着是刀利还是牙利。

山阳赶到时,只觉得祁岳的身影已快被两头恶狼给淹没。

它立时跳了过去,用爪子狠狠往祁岳背后的那狼划了过去。那狼一甩尾巴,便将头对着山阳,咧开嘴呲着牙,牙上还残留着上一个被它咬死的人的血迹。

山阳浑身的毛儿都抖了起来。它的前爪隐隐有些往后缩,紧接着“喵”了一声儿,又往前窜过去,两眼瞪起,一副凶神恶猫的样子。

恶狼抖抖脑袋,也往前奔,面上没有半点儿惧,时不时发出吼声,倒像是被激怒一般。

旁边另一头狼倒是被这忽然冒出来的庞然大物给唬了一下,有一时愣神,再仔细往山阳脸上瞅瞅,也显出怒态,往那边嚎了一嗓子。

没等它嚎完,那祁岳便借他分神之时,以城楼栏杆为借,翻身跳到狼身上。

恶狼赶到身上一重,就要回头,才侧过头,就觉脖颈一痛。再看祁岳手上,那朴刀已然沾了血。

祁岳此时也不管什么章法,只管刀砍得更深,棍砸得更狠,只等恶狼一趴下,也顾不得去看看这狼咽气没有,就一个后空翻到了山阳身旁。

山阳和恶狼的毛一黑一灰,又是在深夜里,也看不有没有染血。只是两个家伙的爪子上的血能让人瞧得一清二楚,滴落在城楼上,蔓延至鼻息里。

祁岳的爪子,恶狼的牙齿,都是往对方要害招呼。

此时恶狼见同伴惨死,不禁呜咽一声儿,又是悲嚎,再见祁岳这仇人,便用爪子将山阳一阻,又冲祁岳咬来。

山阳急得“喵喵”直叫,爪子往地上一抓,借力又扑了过来。他们这一人一猫与恶狼缠斗得很是厉害。

其他兵马经过人变恶狼,巨猫扑狼两遭慌张,此时也冷静下来,无论对方是人是狼,不过都要拼着一斗,谋条活路儿。既如此,心中惧意倒去了几分。

祁岳与山阳两相夹击,才解决一头,就又有恶狼补上。这城楼上狼多人少,再添上狼恶而勇本就是天性,祁岳打得着急,又没个办法,只能以自身为诱饵,将此时正斗着的那头狼往烽燧旁引。

山阳看出他意图,便也在旁相帮。若恶狼往自己这边来,就用爪子将狼往祁岳那边逼。

昼为烽,夜为燧,烽燧一起,便引援兵。只是今日城楼形势,便是援兵赶到,恐怕也是为难。若临近边城赶到,恐怕祁岳等人已丧身狼口;若城中兵马赶到,没有对狼之策,不过给恶狼加了餐食。

故而,祁岳想要点起烽燧,不过是昔日听唱本时,曾闻狼惧火,想要将狼群唬得后退,为己方争得一丝喘息之气。

那烽燧旁放着火石,可祁岳的手还没碰到火石,便被狼头狠狠一撞,直将他撞倒栏杆旁,撞得他只觉胸口发痛,一声咳嗽便是一口鲜血吐出。

若非有栏杆护着,恐怕他已飞出城楼,摔成肉饼了。

山阳观此,猛向前一窜,两前爪抱住恶狼后腿,两牙齿也用上,咬着恶狼不撒口。只是猫儿不比恶狼,却不似恶狼一口能去人半条命。

祁岳借机而行,连滚带爬去找那一并被撞飞的火石,打着了往烽燧中一扔。也亏得他曾纵马郊外,赏景游猎,这一扔正中其中,烽燧当即蹿升,唬得恶狼向后一退,一个使劲,将山阳也给踢飞了,踢得山阳再撑不住身形,直缩成一团,又变回了那只小玄猫。

“去拿火把!”山阳见祁岳又从一具尸体旁捡起□□,见他要越过这狼往自己这边跑,直在心中骂了声儿“蠢”,要开口骂,此时情形又容不得它,便急急道了一句。

祁岳连忙丢了□□去捡木棒,借着恶狼不敢近火,将木棒往烽燧里伸。他一得火把,便护着其侧身一滚,将山阳一捞,顺手抄起几根棍子,又借狼身一跃回了烽燧旁。

那狼被他踩得一声嚎叫,竟是要往前扑,可到了距离烽燧半步之处,又却了步,就在那儿恶狠狠看着这一人一猫。

“可惜我头上没个‘王’字。”山阳今日倒没挠祁岳,也不吵着要酒,竟是低了头,有些委屈又有些泄气。

祁岳已将那几个点燃的木棒都丢了出去,丢到临近的几个烽燧里。那些兵士也不是傻子,见此便也一个个都往烽燧旁靠,棍棒还没脱手或有本事捡来棍棒的,便都拿了个火把,与恶狼对峙起来。

此时祁岳听着山阳之言,竟是轻笑了下,只是他脸上满是泥污,嘴边还有血迹没有擦去,哪里有当初京都公子祁郎的半点儿风采,可他笑起来却不见半点儿自哀,反是眉眼弯弯,嘴角轻扬:“有勇有谋的可不是老虎,而是我家的镇宅玄猫。”

他又咳了几声,然而笑意未褪,竟不似是在秋冬之交生死之间,倒像是在春柳正盛锦苑河畔。

他们一群人带着只猫儿与狼群对峙了不知多久,身上多数都带着伤,不远处便是同伴的尸首。狼群不敢上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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