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可告诉你,为了这些棍子,我被快被老匠人骂死了。”

祁岳送走了来送棍子的同僚,狠狠抹了一把汗。他这次若再训不来兵,别说张将军找他麻烦,就是徐知府都不会要他好过。

刀枪剑戟总是不够用,可这棍棒却还真在半日之内都凑了个齐全。一样样发到下面的新兵手里,看着这些领了新兵器就乐得合不拢嘴,散得队不成形的家伙,祁岳总觉得自己越来越想学张将军踹人了。

按理练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,可他等不了那么久,便将一天掰开,分成两天用。上午跌摸滚打,只要能伤人的,管他偷袭不偷袭,君子不君子的都练;下午就拉出来练,几人一队便是混战。

一连练了几天,又是赏又是罚,就新募来的这批,无论良善百姓,还是免刑囚徒,虽说军纪严明什么的称不上,可总比刚来时抗揍耐打许多。

对此,张将军难得露了笑脸。

“先别急着高兴,看看这个。”徐知府近来常往这边跑,就是每次来之前,祁岳右眼总要跳上一跳,直让人感叹不是个好兆头。

别人报喜不报忧,徐知府报忧不报喜,虽说最近也确实没什么喜事。

徐知府拿着一份信笺,开了口,丢到桌案上:“看完再乐。”他又瞅了眼要跟其他人一并退出去的祁岳,叫住人:“你一会儿也看看。”

祁岳倒是想看,但只消见了张将军脸色,都晓得这会儿功夫还是退出去的好。可徐知府既开了口,他总不好驳。

那信笺是张将军径直扔过来的。

祁岳才看一眼,双眉便忍不住蹙了起来,倒不为别的,只是这一纸的字迹甚是眼熟,原是他长兄的授业恩师,他姑母的夫君,当朝的左丞相木戎之。

当初祁岳冒犯当今,还有他在其中进言劝解,故而祁岳一直承其恩情,谁想今日来看,竟是伥鬼做人面。

信来京都内,传于边城外。

“怪不得外面兵马不攻城。”徐知府冷笑一声,“他们是还没商议好呢。”

张将军又将信接了回来,连着看了几遍,想了几遍,还是想不明白:“他已位至左丞相,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?”

这话,只能去问木戎之。

祁岳心中隐隐生了个念头,可要他说,又说不出来,只是觉得眼前生了层雾,朦朦胧胧,怎么也看不到雾外面的东西。

他正思量,却被折扇给敲了下,一下子将雾打散,连雾外之物也打得没了踪影。

“你们先莫想别的。我截了他们书信,恐怕他们误了收信时辰,便要攻城了。”徐知府才说完,就看屋中两人都盯着自己,沉默了会儿,才道,“敌人的信鸟儿都让我家猫儿给抓下来了,我总不好不看。”

猫儿?不是说徐知府家中的猫儿早送了人?

“又养一只。”徐知府提起家中猫儿,面上已挂笑意,“通体雪白。”他才说完,面色就是一凝,连笑也不见了,“这是说猫儿的时候吗?”

他话音一落,屋中便是一片沉寂。

若敌军明日真个儿来袭,这座城池无异于已是敌军囊中之物。可张将军仍是安排下人手,将手中仅有的一些能打的兵将都调到城楼,便是祁岳都先将训兵之事移交他人,给赶去了城楼上驻守。是好是坏,是存是亡,只待第二日。

第二日,大雾。

祁岳望着远处白茫茫一片,嘴角略微抽了一下,要转头去瞧仅仅几步之遥的同僚。幸好他早知自己身旁站的是谁,若要此时去看,且不说看不清同僚是男是女,就算说他身旁站的是山阳他都信。

“不,山阳定然懒得爬城楼。”同僚一句话便把祁岳给噎了回去,“那只猫此时应该坐在你的桌案上,撕着你的画纸,吃着你的水酒。”

祁岳觉得头又开始疼了,更让他头疼的回到府里后,府中护卫给他打的招呼“回来了,我方才经过你屋,发现山阳不见了。”

山阳是个懒猫,虽然祁岳一直不承认,但它确实很少动弹。一个桌案,一杯酒,便足够它蜷缩在阳光下窝上大半天。平日里最常走的路也就是从桌案到床榻,再远些最多就是从侧院到正院。

这样一只猫儿,祁岳从未想过它有一日会跑没影儿。况且,张府里正门后门,侧门角门都有护卫把守,怎么会让山阳跑出去呢?

可偏偏,他将整座府邸找了一遍,也没找到一根猫毛。

平日里府中众人虽然都说那只猫又懒又馋,不会抓耗子,脾气还大,可到底偌大一个府邸,整日里兵马军政,官员往来,都让人听着烦闷。就这么一个儿小家伙时不时喊两声,挠几下的添些趣味。再说因着大雾,城外兵马也没法来攻,一时间就多了好几个人跟着找猫。

“算了,别难受了。”张将军回来时,正瞧见祁岳在府里乱转,一问才知是猫丢了。他虽不喜欢猫,可想起山阳送圣旨的事儿,也禁不住泛起嘀咕,难不成那猫儿就是专意送圣旨来的,送完便离开了?

张将军心里这般想,开口却还是要劝:“改日等徐知府家的猫儿产下崽子,我帮你讨一只来。”

祁岳没有说话,却是摇摇头,婉拒了。

他以前又不是没见过猫儿,玄猫镇宅,祁家养过好几只,可那些都不是他的。唯独他亲手从酒坛子里抱出来的山阳,那是他自己的猫儿,偏偏还弄丢了。

张将军见他如此,一时间也不知该劝什么好,要骂他不争气,瞧他这怂样儿又骂不出口,正是一声叹息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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