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一伟中午喝得酩酊大醉,正睡得死沉,牛福勇来电话了,拼命催促道:“你咋还不来呢,就等你了。”

陆一伟睁开眼睛看了看表,长出一口气道:“现在才5点多,着急什么啊。”

“这还早,兄弟们可都来了啊,快点的。”牛福勇乐呵呵地道:“晚上记得带上弟妹啊。”

陆一伟无奈,只好硬撑着起床。来到客厅,家里没有人,去卫生间洗了把脸,浑浑噩噩躺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打给范春芳:“在哪呢?”

“我回了我家里了,你醒了?”

“嗯,刚醒,爸妈呢?”

“去了玲子家了,今晚在她家吃饭,不用管了。”

“哦。”陆一伟道:“那我待会去接你,福勇打电话叫吃饭。”

范春芳犹豫了会道:“那行吧。对了,我爸正好要找你,那你现在过来吧。”

陆一伟喝了杯水醒了醒酒,拿着车钥匙下了楼。这要在平时,好歹李二毛可以接送。大过年的,只能自己驾驶了。

来到范荣奎家,岳母孙春云正在收拾东西,满屋子烟雾缭绕,地上脚印凌乱,茶几上还放着几个厚厚的红包,应该是刚送走一拨人。一到过年,当领导的家里格外繁忙,进进出出的不知有多少人,有的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就提着东西来了,放下东西或红包客套几句就走,给后面的人腾时间。

范荣奎从卫生厅副厅长到西州市委书记,迈出了一大步,接触的人自然不一样。以前都是系统内的,现在就不同了,管着将近100万人,全市大大小小各级领导干部上万人,如此庞大的数字不可同日而语。

一到过年,各级领导都头疼不已,苦不堪言。不去登门拜访显得不识时务,可要开了这个口子就得一级一级往上跑,落下谁都不好看。领导不见得记得谁来过,但谁没来过绝对能记住。

有的人就是单纯拜年,而有的人借机跑官。平时可以避而不见,但大过年的总不可能把人赶出去吧。而且平时送礼不见得能敲开门,而过年大可提着东西正大光明地登门。所以在收取礼品的尺度上,每位领导都有火眼金睛,超出了他的预期一律不收。

陆一伟如今又前进了一小步,成为管委会的真正一把手,登门拜年的自然不在少数。不过比起范荣奎的场面,显然不在一个档次。

陆一伟也得出去拜年,不过年前已经都孝敬了,年后相对轻松些。有意思的是,他给张志远拜年时,还不等掏东西,直接就给轰了出来。两人的关系已经超越上下级关系,用金钱来衡量显得有些见外。

见陆一伟来了,范荣奎起身道:“你跟我进来。”

范荣奎比从前胖了许多,腰比以前胖了一圈,看来副职和主职果然有很大的不同。进了书房,一角堆着玲琅满目的高档烟酒补品,有些眼花缭乱。

范荣奎坐定后,道:“一伟,上次我出事时,你找的是钟鸣的姑姑?”

“嗯。”陆一伟点点头道:“主要还是靠他姑父,在卫戍区工作。”

“哦。”范荣奎若有所思道:“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也没感谢一下,回头你和钟鸣说说,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登门拜访一下。”

“这……”陆一伟道:“爸,我看还是算了吧,上次见面我都进不了大院,钟鸣一个人进去的。后来我也和钟鸣提出要感谢,钟鸣说不用。”

“哦。”范荣奎道:“我心里始终不落忍,要不是人家我那次必死无疑。”

陆一伟宽慰道:“事情都过去了,您也不必内疚。对于人家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,过后早就忘了。像这种关系一辈子估计就能用一次,钟鸣他父亲都不见得能见着人家。”

“哦,那行吧。”范荣奎道:“随后你去见见钟鸣他父亲,这个礼数咱不能落下。”

“好的。”范荣奎之所以如此说,主要是钟鸣的父亲级别不够。堂堂一个正厅级领导干部总不至于屈身给一个县处级领导拜年吧,让陆一伟代劳,平级相待,又是晚辈,再加上亲属关系,比他出面要妥善许多。

范荣奎又道:“黑山县自从开发出石英石矿后,张东子引来了一个国企共同投资,总投资达到5个多亿,主要生产航空材料和新型能源。这个国企有部队背景,应该是张东子他父亲的关系。所以我今年打算重点发展黑山县,你有什么建议?”

陆一伟在黑山县待了一年多,对当地的情况比较了解,道:“你是说用人方面吗?”

“嗯。”范荣奎点点头道:“黑山县在你手里治理得还不错,但仍有很多问题。首当其冲的就是治安问题,相当混乱。所以,必须得选一位能够镇得住场面的人才行。”

陆一伟想了一会儿道:“我觉得现在的县长吴世勋就不错,此人虽然年纪大了点,但至少在执行力方面不会出现任何偏差。另外,我建议重新起用被免职的宋德福。此人原先是县委副书记,因为我的事被免职。起用他倒不是出于个人情感,而是他在黑山县的威望相当高,应该说是当地的精神领袖。如果让他坐镇指挥,黑山县绝对乱不了套。”

“宋德福?”范荣奎默念着这个名字,道:“那你觉得宋德福和吴世勋谁有魄力?”

陆一伟道:“宋德福是黑山县人,德高望重,做事干练。而吴世勋原先是纪委书记,被压制了七八年,在**中表现相当出色。两人各有千秋,不过我觉得宋德福更适合管党务。”

“我明白了。”范荣奎拿起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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