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说着,办公室的门“呼啦”一下子推开了,郭振彪黑着脸大摇大摆走了进来,吓得赵小康连连后退,碰到一旁的茶几上,一个趔趄差点倒地。

“你就是陆一伟?”郭振彪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大声地问道。不知是天生嗓门大,还是怕对方听不着,或者是想在气势上给对方下马威,声音大的走廊里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
鬼魅一般的人物总算露面。陆一伟坐在办公桌前打量着这位“土地爷”。脑袋硕大无比,而且头上的零部件都是特大号的,青蛙似的眼睛暴凸,蒜头鼻坑坑洼洼,肥厚的嘴唇发紫,高挺的印堂有些发黑,如同拿把铁戬往那里一站,活脱脱一钟馗。

长相丑陋不说,一个堂堂副县长居然花花衬衣,下面穿着宽大的短裤外加一双人字拖,一只手叼着烟,不知道的还以为街头买菜的。五十好几的人了,居然这副打扮,与他的身份不符,倒与他的名号相当贴切。

陆一伟现在身份不一样了,不再是当年活在别人阴影角色的秘书,而是进入领导层的核心人物,即便自己还年轻,那也位于郭振彪之上,怕他干什么?陆一伟慢悠悠抬起手磕了磕烟灰,装作不认识他抬起头道:“对,我是陆一伟,有事?”

见陆一伟面不改色心不跳,稳如泰山坐在那里,郭振彪暗暗吃惊。那个人见了自己不是吓得浑身哆嗦,毕恭毕敬起身迎接,这倒好,淡定自若,潇洒自如。他回头看了一眼赵小康,赵小康立马上前小心翼翼介绍道:“陆书记,这位就是郭县长。”

“哦。”陆一伟屁股不离椅子,身子前倾伸出手道:“原来是郭县长啊,快坐。”

见对方用如此方式欢迎自己,郭振彪不伸手,来了个惊人的举动。把办公桌上的文件往里一推,半个屁股坐上去,一只腿在空中晃悠着,抓起桌子上的烟点燃,夸张地抽了一口道:“早一段就听说要来个副书记,原来就是你啊,看你年纪不大,这是走得省里的关系?”

郭振彪如此态度,陆一伟压着火气道:“郭县长,烦你到沙发去坐。”

“哦,好。”郭振彪从桌子上下来,一屁股坐到沙发上,翘起二郎腿,用脚趾玩弄着人字拖道:“我不管你是走得什么门道,到了黑山县就得以黑山县的规矩来,不能一来就撬别人的墙角。交通部门一直是由我分管,你一副书记插手政府的事干嘛,老老实实干好本职工作就行了。再说你又是挂职的,何必找不自在呢。”

陆一伟算是领教了这位“土地爷”的张狂,冷冷地道:“分管交通部门不是我说了算,而是县委工作会决定的,此事你可以去找严书记或者靳县长。”

“他们已经答应了,交通还归我管,不信你可以去问。”郭振彪叼着烟卷斜着头道。

没想到严步高软弱到如此地步,陆一伟本想发作,看自己初来乍到,还是低调些为好。隐忍着道:“既然严书记同意了,我也没什么意见。”

“好!”郭振彪嗖地起身道:“既然你没意见就这么定了。”然后脸色一变,咧着嘴巴道:“陆书记刚来,我这作为下属的也该为你接风洗尘,这么地吧,今晚我在太荣祥酒楼设酒宴,到时候你一定来啊。”说完,也不管陆一伟同意不同意,大摇大摆离去。

郭振彪走后,留下一股难闻的脚臭味。陆一伟皱着眉头用手扇了扇,示意赵小康把窗户打开。今晚的酒宴到底去不去,他一时拿不定主意。

赵小康从恐惧中回过神来道:“陆书记,您领教了吧?此人就如此嚣张。不光是和您,和谁都这副德行。我劝你今晚千万别去,此人酒量大的惊人,我怕你招架不住。”

“嗯,知道了。”陆一伟懒得理会,道:“刚才我们说到哪了,你接着说。”

赵小康正要说,严步高黑着脸推门进来了。赵小康见此,连忙关上门退了出去。

陆一伟起身迎接,道:“严书记,有事你叫我一声就行了,劳烦您亲自跑一趟。”

“哎!”严步高坐到沙发上,长叹一口气道:“一伟,你也看到了,这个郭振彪简直就是土匪,目中无人,无法无天。”

陆一伟宽慰道:“严书记您别生气,喝杯茶。”

严步高有苦难言,继续道:“一伟,交通部门这块工作你暂时就不要管了。”

“嗯,一切我听您的。”陆一伟知道严步高做出了让步,得给对方台阶下。

严步高又道:“我刚才想了一会,打算再让你联系两个企业,一个是玻璃厂,一个是蚕厂,我知道你以前参与过企业改制,如果能从省里要来政策,把我县的企业盘活,你就是黑山县的功臣。”

“万万不敢当!”陆一伟谦虚地道:“严书记您高看我了,以前我确实参与过企改,不过那是煤矿,有些不一样。另外,省里企改步调有计划的,等东州市完成后就会在全省全面铺开,我看要不等等?”

“等不及了!”严步高摆手道:“一伟,和你说实话,我来黑山县时,在郭书记面前曾经许诺过,一是要整顿好当地治安,二是要抓好经济发展,任期内要实现财政税收翻番。以目前的形势看,这两条我都力不从心,不是我不努力,是环境不允许啊。”

严步高言语诚恳,听得出他憋了一肚子话说不出来,可自己单枪匹马的,又是挂职的,有何能耐扭转乾坤?他道:“严书记,我知道您心切,但有些事急不来啊。我虽然刚到黑山,但我认为,没有好得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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