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一伟把高大宽从政府办拉过来专管财务,十足的信任。高大宽下来时,其实并不情愿,好不容易回到县城,绕了一圈又下来了,但陆一伟的真心打动了他。陆一伟也没亏待他,与宋勇一起从副科提拔到正科,担任石湾乡人大主席。这个职务虽并不妥帖,但上了正科一切都无所谓了。再者,亲自参与南阳县有史以来最大的工程项目,别无他求,弥足遗憾了。

高大宽不比宋勇想法简单,振臂一呼就爽快答应,至于后路他压根不考虑。高大宽年龄大了,想得也多。他知道这次下来有两种结果,一种是成功,跟着陆一伟说不定还能上一个台阶;一种是失败,因贴上陆一伟的标签而一败涂地,遭受政治打压,给自己的仕途生涯画上一个不圆满的句号。

对于这两种结果,高大宽思量了许多天,他不能和陆一伟宋勇相比,他们毕竟还年轻,就算跌倒了,还有翻盘的机会,而自己呢?跌倒了可能就落魄退休,遭后人唾骂鄙视。可万一成功呢?

政治抉择无疑是一场博弈,选择对了一帆风顺,选择错了道路曲折,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,迷茫困惑,怅惘失然,不知该走向哪边。往往在这个时候,任何人给你的建议和意见都可以不予采纳,而应该坚信内心直觉的判断,哪怕是失败,虽败犹荣,并不后悔。

高大宽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,就连家人都没商量,最后一拍桌子下定了决心,打算冒这个风险,与陆一伟一道参与这项浩大的工程。与其碌碌无为、窝窝囊囊活一辈子,还不如策马奔腾、轰轰烈烈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。即便将来失败,在南阳的历史也会留下一道痕迹。

以陆一伟为中心的“三人帮”成功组建,决心在石湾乡大干一场,一文一武一财,有谋略有执行有钱袋子,一个绝佳的搭档,只要他们三人抱成一团,无论外界有任何干扰,这个“堡垒”攻不可破,可一旦有人偏离了轨道,一切功亏一篑。前途如何?皆为未知数。

“丁总的钱到位了吗?”高大宽坐下来后,陆一伟随即问道。

“到账一部分。”高大宽道:“先给了500万元,说剩下的钱下个月一起打过来。”

“哦。”陆一伟点头道:“那市里和县里的呢?”

高大宽道:“前两天我拿着请示去了趟市财政局,市局领导倒也爽快,看到苏市长的签字后拿起笔签了个同意支付。但他说了,这600万元原先不在年初预算内,需项目立项后才能拨付。至于县里的,我去找了肖局长。肖局长二话不说,同意支付,可到了杨县长那里,杨县长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大堆,也没签字,最后说了句等过了清明节再说吧。”

“这他妈的和清明节有什么关系?”宋勇骂骂咧咧道:“我看杨县长就是成心的。已经是市委常委会定了的事情,他推脱什么?到最后还不得拨下来?”

杨德荣在这件事上不痛快。原想着让副县长高博文和许万年负责此项工程,可谁知落到陆一伟头上,而是还是苏启明钦点的,他也不好违抗。既然和自己无关,也不让你痛快,以县财政没钱推脱,倒要看看陆一伟怎么办!

陆一伟心知肚明,可又有什么法子,只能走一步说一步。五百万就五百万吧,先开动再说。他道:“那乡政府还有多少钱?”

高大宽道:“前两天我重新核对了一遍,目前账上还有80多万,其中有50多万属于专项资金。另外,我把近年来的账目罗列了下,还有欠款200多万元。”

“啊?”陆一伟震惊,问道:“咋有这么多欠款?都什么项目?”

高大宽道:“账目种类繁多,各式各样。其中,最大一笔是欠石湾饭店的,高达40万左右。还有一笔欠维修石湾中学工程队的,30多万元,剩余的就是零零散散,一部分是死账,都欠了十多年了。”

“欠饭店40多万?我没听错吧?”陆一伟难以置信。

“这个……”高大宽见陆一伟脸色大变,小心翼翼道:“我查账后也倍感惊奇,还专门把饭店老板叫过来一笔一笔地核对,结果并无异议,都有原始单据和签字,光去年上半年就吃掉了20多万元。”

陆一伟与宋勇对视,无奈地道:“宋勇,听到了吧?这要吃多少饭才能吃掉40多万,哼哼,这钱足以赶上峂峪乡一年的财政收入,这样下去,迟早让他们给败光!”

宋勇继续道:“我问老板了,老板说乡政府每天都有客饭,要是上头领导下来,一顿饭吃个上千元是常有的事。另外,乡政府用的烟酒茶都是从这个饭店走账。且管理松散,什么人都可以签字签单,居然食堂做饭的大师傅都有签单,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管理的。”

乡镇吃风盛行,陆一伟是清楚的,但没想到石湾乡竟如此混乱奢靡。乡镇工作艰苦枯燥,除了喝酒打麻将,似乎找不到其他乐子。设身处地想,陆一伟也能谅解,但如此庞大的数字着实把他吓了一跳。

“原始单据在吗?你现在给我拿过来!”陆一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脸色阴沉地道。

高大宽去拿单据了,一旁的宋勇道:“早听说石湾乡政府的人个个酒量不错,没想到是如此练出来的。一伟,你放心,我一定要狠刹这股歪风邪气。”

陆一伟没有说话,他想的不是这些,而是现在账面上的负资产,100多万的亏空,先不说给职工们谋福利,连机关正常运转都坚持不下去。他有些懊悔,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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