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肖杨办公室等待张志远的时候,陆一伟认真翻看着审计材料,不时地噼里啪啦敲打着计算器,核对每一笔账目,一直到天黑依然没找出高博文所说的50万元。

这时,张志远办公室有动静,肖杨倏地起身走进去。过了一会儿,肖杨出来道:“陆部长,张书记让您进去。”

陆一伟进去后,看到张志远一脸憔悴,面色极其不好,好像是病了一般,心疼地道:“张书记,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,要不要去医院看看?”

张志远摆摆手,淡淡地道:“我没事,东西带来了吗?”

陆一伟将复印件递过去,道:“张书记,我刚才认真核对了好几遍,都没有发现高县长所说的那笔款项,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”

张志远接过审计材料逐项查看,过了大概半小时后,也是核对了好几遍,同样没问题,愤怒地将审计材料丢到了地上,拍着桌子道:“你让高博文现在给我滚过来!”

张志远以前很少发脾气,自从当了县委书记后,极其容易动怒,面对各种各样的压力和问题,就算再好的脾气也能憋出毛病来。

陆一伟没有说话,知道张志远心里不好受,默默地将地上的资料一张一张捡了起来,这一捡不要紧,立马发现了问题。他拿起那张有问题的表格对着灯光从背面仔细查看,然后正反对比后,急忙道:“张书记,您快来看,我好像发现问题了。”

张志远迟疑地站起来,接过纸张看了起来。一旁的陆一伟指着一个数字解释道:“张书记,您看,这个数字明显有人动过手脚,把‘2160000’中的‘1’人为地改成了‘6’,粗细不一样,一下子多出了50万。再看前面的单价和数量,加起来确实不等于后面的总价。”

张志远没有说话,而是蹙眉仔细辨认,心中默算,正如陆一伟所说,这款“通风设备”项目里有人做过手脚。

张志远将表格缓缓地放到桌子上,脑子快速运转,几个问题渐渐浮上了心头。他点上一根烟,又不放心地再次核实,道:“一伟,这审计工作和财务工作一样,都采用增减记账法,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?你说这是工作人员在操作中更改的,还是有人后期更改的?”

陆一伟再次将总金额计算了好几遍,道:“张书记,我刚才又加了好几遍,总金额一个数字不差,与上面完全吻合,而且总金额没有更改情况,我推测,这是在计算时就有人动了手脚。”

“那有没有可能只更换最后一张?”张志远道。

“不太可能。”陆一伟道:“您看前面的单页小计,数字同样没更改。”

“我们聘请的哪家审计事务所?”

“西江省中科新审计事务所,在全省也是比较有名的。”

张志远脸一黑,道:“明天你让他们主任过来,我亲自问一问他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陆一伟临走时,张志远突然问道:“你觉得是谁拿走了这笔钱?”

从张志远眼神里,陆一伟似乎感觉他同样在怀疑白玉新,摇了摇头道:“这事我不敢妄自推测,只能以事实说话。”

被别人抓住把柄的滋味可想而知,张志远立马明白这不是高博文在搞鬼,真正的主谋是杨德荣。让他不明白的是,杨德荣怎么会发现这里有漏洞,难道有人有意设下的陷阱?陆一伟的另一个不经意的话题,让他似乎找到了突破口。

陆一伟道:“我今天去审计局时,审计局局长方中凯昨天出差了,手机关机,经多方询问,审计材料被高县长借走了。到了财政局,材料居然不翼而飞。看来,对方是蓄谋已久的,高县长借我之口向您传达,用心良苦啊。”

张志远道:“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方中凯?”

陆一伟也有所怀疑,不确定地道:“不排除这种可能性。”

“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?”

“……”陆一伟没有接茬,这不秃子头顶的虱子,明摆着嘛。杨德荣要借此打压张志远,就算扳不倒对方,侧面敲打一下也是一种胜利。还有另一种可能,杨德荣不打算就此事追查下去,而是以此为条件,向张志远提出什么要求相互交换,不无可能。

从陆一伟嘴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,张志远只好放弃,挥了挥手疲惫地道:“你先去吧,让我好好想想。”

陆一伟看到张志远这番模样,依然不放心地道:“张书记,要不去医院看看吧……”

“不必了,我没事。”张志远有气无力地道。

陆一伟干着急没有用,从办公室出来,再三叮嘱肖杨:“待会提醒张书记吃饭,一定将其送回宿舍。”

陆一伟走后,张志远一个人靠在椅子上闭目深思。与陆一伟一样,他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白玉新。此人的情况他非常清楚,如不是下手太狠,谭老也不会将其丢到郊区科协放任了五六年。到南阳履职时,张志远提醒过他,决不能重走老路,而且他也斩钉截铁地答应了。可如此信任他,为什么会背着自己做这些事?

张志远一下子坐起来,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准备打给白玉新,刚拨出几个号码,又赶紧挂掉,咬着牙攥紧了拳头。

50万元,对于一个县来说,实在不是个大数目,但对于普通人来说,已经是天文数字,估计这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。可现在攥到别人手里,哪怕是50元,也是致命的打击。有些事情,一旦上纲上线,性质就变了。就算最后动用关系摆平,也会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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