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志远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长长松了口气,自己没干成的事居然意外实现了。应了那句话,善有善报恶有恶报,不是不报时候未到。问道:“你现在在哪?”

“我正往南阳赶,再有10分钟到。”白玉新道。

“好,来了后直接到我办公室。”张志远挂掉电话,心情格外沉重。他扶着窗台想了许久,激动之余,不忘分析这突如其来的“变故”。官场如同神经系统,哪怕是触动神经末梢,都会牵一发动全身,他有一种预感,这是暴风雨袭来的节奏。

10分钟后,白玉新准时出现在张志远办公室。进门后就喘着粗气要水喝,待缓过气道:“您知道省公安厅最近在搞一个打黑除恶的‘剿狼行动’不?”

张志远点点头道:“我听说过,昨晚罗志清还和我汇报此事了。这项计划不是还没展开吗?”

“昨晚零点,省公安厅率先启动的,对上了黑名单的重点人群来了一次突袭,而秦二宝也在其中。”白玉新道。

张志远纳闷:“这么大的行动计划我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啊,秦二宝被抓至少应该有动静吧?”

白玉新解释道:“甭说您不知道,就连市局李振堂局长都不知道。据说昨晚出动了1000多警力,都是由省特警组成的,在全省范围内广撒网来了一次大追捕。秦二宝昨晚在轴承厂招待所聚众赌博,被当场抓了现行,连夜就被带到省里,直到今天早上才通知李局长去认人,我刚知道了就赶紧告诉你。”

张志远对这次诡异的行动十分不解!上次抓了他以后,省里好几个领导打招呼要关照,因为此市委书记田春秋还大发雷霆,直接让纪委查自己,可这次直接用“空降兵”将其抓走了,难道不知道秦二宝身后的背景?假如不知道,在今天上午也应该有人打招呼放出来,可没有!假如知道了,却没给面子,这种结果有两种可能,秦二宝成了弃子,或保他的靠山出了事。想到此,他立马问白玉新:“省里最近有什么大动作没?”

“有!”白玉新肯定地道:“我刚从谭老那里回来,也正是为此事而赶回来的,不仅省里有动静,市里也有动静。”

张志远屏住呼吸,期待下文。看来,国庆节前的人事调动会相当频繁,且异常重要。

白玉新接着往下说:“副省长邱远航即将入常,分管领域也做出相应调整,主管城建规划、道路交通等。”

听到这一消息,张志远瞪大眼睛道:“确信?”

“我从谭老那得知的,应该**不离十。”白玉新道。

邱远航入常,虽与自己无多大关联,但对北州市领导班子的格局却会产生深远影响。谁都知道,市长林海锋和市人大主任李虎刚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,邱要成了省领导,对郭金柱非常不利啊。以前吧,郭金柱好歹有个侯永志在背后撑腰,可如今真成了“孤家寡人”。背靠谭老终究不是长远之计,毕竟谭老在野,有些事他也得求别人,一次两次面子给你,三次四次就不好说了。

“还有呢?”张志远又问道。

“李虎刚调任省人大城建和环资委主任。”白玉新轻描淡写道。

“平调?”

“应该说明升暗降。”白玉新道。

张志远越来越看不懂了,怎么好好地把李虎刚调离,而且调到省里一个处当主任,这一安排究竟何意?他抬头望着白玉新,道:“意图是什么?”

白玉新摇摇头道:“不知,不过我说出另一件事你可能会更震惊。”

“啥?”张志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紧张地道。

“郭书记也要走了。”白玉新略显忧伤地道。

“什么?”张志远果然激动地站了起来,眼神慌乱地问道:“这都什么时候的事,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?”

白玉新安抚张志远坐下,道:“我也是刚知道,不过郭书记应该提早就知道了。毕竟在调动之前会谈话,看来这次的大调整牵动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,而是一大批!”

张志远头晕目眩,浑浑噩噩的,木讷地问:“郭书记去哪?”

“西州市市委副书记、代市长。”

张志远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。西州市是西江省最穷的地区,把郭金柱发配到这么个地方,意图昭然若揭,也间接地说明,谭老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。郭金柱本想就地起当市委书记,现在看来,都化为泡影了。

张志远有些害怕,自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,基本上仰仗郭金柱照顾。可他现在一走,自己在朝中可就没有人替自己说话了啊。想到此,他又问道:“那谁接替他?”

白玉新摇摇头道:“暂时不知。不过据谭老所说,北州市领导班子可能会大换血,说不定市委书记也会调整,不过目前还没有任何迹象。”

“什么时候宣布?”

“快了,就在这两天。”

张志远难以置信,然而事实摆在面前,又不能不信服。他点上烟思考了良久,想起白玉新的仕途,问道:“你呢?”

白玉新点点头道:“定了,古川县组织部长,市里明天开常委会。”

张志远突然伤感起来,眼眶不由得湿润,道:“你们一个个离我而去,就孤单单剩我一人,有些残忍啊。”

白玉新宽慰道:“不还有一伟嘛。”

张志远摇摇头道:“一伟不同,我和他中间毕竟隔了一层关系,哎!正印了那句老话,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,最不愿看到这种场面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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