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到南州市区的时候,牛福勇来了电话。

“陆哥,在哪呢?”

陆一伟睡了一觉,睁开眼看看四周道:“我在去往市区的路上,你在哪?”

“我已经到了龙安了。”

“哦,我下午要在市里开会,已经吩咐胡鹏了,让他先陪你吃饭,我下午就回去了。要是等不及你先回去吧,到了省城再聚。”

牛福勇扯着大嗓门道:“我就是看你的,回去算哪门子事啊。行了,你先开会吧,我等你回来,要是回来晚的话就住这儿了。”

“行,晚上回去再聊。”

牛福勇随着资本的积累越来越膨胀,膨胀得感觉在西江省都容不下他了,频繁出入京城,用金钱开路,和一些公子爷混到一起。对于一个商人来说,这一思路是正确的,有公子爷罩着,不管到了那里当地官员都敬三分。凡是有利就有弊,公子爷缺钱吗,或许根本看不上你那点小钱,充其量是利用罢了。这些人更容易翻脸不认人,用着你的时候捧上天,用不着的时候恨不得一脚踩死。他可以玩弄你,你却玩不起他。

对待京城公子爷,陆一伟向来保持平常心,既不走得太近,也不走的太远。说实话,他得罪不起,惹不起,还不如躲得远远的。而牛福勇天真的以为对方拿他当朋友,愚蠢至极。就拿上次那个什么田俊东说吧,人家能瞧得起你?可无论怎么劝,牛福勇就是听不进去,他也很无奈。

时针指向12点36分,陆一伟本想约市长董晓宁吃顿饭,可时间太晚了,人家也不一定能出来。

董晓宁是个女将,从省委宣传部空降下来的领导干部,和自己岳父曾经是同事。来之前,范荣奎与其打过招呼,陆一伟与其通过电话,但还没有相见。想想时间太晚了,没有惊动对方,在路边的饭店随便吃了口,来到市委大院躲在车里静等开会时间。

快到一点半时,陆一伟看到一辆车子在市委大楼门口停下,快速扫了眼,看到董晓宁从车上下来,踩着高跟鞋昂首挺胸走了进去。

女人当官,是一种洒脱,一种情怀,甚至是一种意境。深受儒道思想侵蚀,自古以来认为女人就应该屈居男人背后默默付出,相夫教子,是千百年来墨守成规的教条思想,深刻的融入到骨髓里,即便是现在都难以改变。

当一个女人放下锅碗瓢盆,走出厨房登上厅堂,迈入政界,人们常常带着有色眼镜去审视窥探。不外乎你的能力有多强,学识有多高,单刀直入从外貌身材审略,如果容貌姣好身材妖艳的女官,必定绕不开权钱色的话题。这种刻板偏见根深蒂固,再加上人们对各种**的膨胀,很难在短时间内纠正这一观念。

就好比马菲菲,一个京剧团唱戏的旦角,从北州市起步,短时间内摇身一变进入政界,混到了团市委,一路扶摇直上,混到现在的省会城市的常务副市长。如果说从学识能力讲,很难信服,因为她的履历就“不光彩”。戏曲中专毕业,分配到京剧团,何德何能成为副市长。她的美貌是绕不开的话题。

再说眼前的董晓宁,就读得正儿八经的211大学,还是硕士研究生,大学毕业分配到省委宣传部,一干就是近二十年。从宣传干事一步步熬到省委宣传部副部长,着实不易。抓住有效机遇登上了市长宝座。履历很平淡,能力不见得有多突出,相貌也没有马菲菲惊艳,但气质绝对不输任何人。

气质是什么,或许十个人就有九个人说不出来。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抽象意识形态,往往比直观视觉更有冲击力。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,亦或是岁月的沉淀,文化的积累,成长的轨迹,潜移默化地融入到言行举止,体态相貌上。

董晓宁就是这样的女人,不能像其他女人穿裙子打扮得花枝招展,只能向男人一样穿着料子裤,黑皮鞋,上身可以千变万化,但突不出商务职业装的范畴。今天的她上身着一件黑色羊毛呢大衣,里面穿着枣红色打底毛衣,烫着精干的短发,颇有领导风范。走路的同时,不忘回头叮嘱着旁边的秘书,根本顾不上与打招呼的人回应。

距离开会还有一定时间,陆一伟打算抓住有限时间见她一面。整理衣服快速下车,疾步走进大厅,看到她正步入电梯,加快脚步走过去微微一笑正准备打招呼,她抬头定神瞄了眼,继续低头与旁边的秘书滔滔不绝讲着。

陆一伟分外尴尬,可又不好意思打断对方。等电梯来到6层,董晓宁快步走出去,似乎有打紧的要事。

陆一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,硬着头皮再次走上前叫了一声。

董晓宁停止脚步,一脸疑惑看着他。

“董市长,我是陆一伟。”

董晓宁眉毛一挑,上下打量一番,露出笑容道:“你就是陆一伟?”

陆一伟客气地点了点头。

“早就听说过你,一直对不上号,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。走,办公室聊。”

进了办公室,董晓宁再次叮嘱秘书道:“你现在就去和他们对接,务必今天晚上出结果,我等着。要是拿不下来,我直接接管了。”

“好的,我现在就去落实。”

秘书走后,董晓宁露出疲惫的神情,无奈笑了笑道:“事情太多,没办法。前天我听说你来了,还打算这两天下去看看你,可一直走不开,还习惯吧?”

陆一伟连忙道:“您太客气了,是应该我来向您汇报工作,那天您正好不在,所以就……还行,挺不错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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