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一伟端着方便面走出了厨房,对着牛福勇道:“福勇啊,这个时候你一定要冷静,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傻事。你也知道,刘克成盯你好久了,要是你这时候跳出来,恐怕会误伤到你。”

牛福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,道:“就他刘克成?他敢动我一根毫毛?如果他真要对我下手,上次我进了局子就出不来了。还好你及时帮了我,狠狠地打了刘克成一巴掌,哈哈。”

“还是小心为好。”陆一伟再次叮嘱道。

牛福勇听不进去,跳到下一个话题,道:“陆哥,我今天来找你,想让你陪我去一趟市里,马上就要过年了,总得上下打点一下吧,其中,市委郭金柱书记那里是个重头。我听说郭书记很有可能接任下一届市长的位置,这条线可千万不能断。”

关于市委市府人事变动的传闻,已经不下七八个版本。每一个版本都有可信度,但上头没定下来,只能说都有一定的可能。就好比牛福勇所提的这一版本来说吧,传说现任市委书记要对外交流,到外省当市委书记去。市长林海锋则接替市委书记职务,而市委副书记郭金柱出任市长。貌似合情合理,但里面的复杂程度是外界所看不透的。

人不是一个独立体,而是一个社会体,背后隐藏着复杂的权力较量,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。

上次因为牛福勇,陆一伟与郭金柱有过一面之缘。对这位领导印象并不坏,身材短小,长相猥琐,说话中规中矩,最主要的是收钱就办事,信誉可靠,值得信赖。其实陆一伟一直好奇的是,牛福勇是如何搭上这尊菩萨的船的?陆一伟秘书出身,如果对方不肯主动提及,很少主动询问。

陆一伟道:“你的想法不错,这可是长期饭票,现在舍得血本投资,将来的回报肯定丰厚。你去送就可以,干嘛还有拉上我呢?”

牛福勇叹了一口气道:“陆哥,你有所不知,能牵上郭金柱这条线我前前后后花了不下百万,可自从上次发生那事后,郭金柱对我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,这不找你给我出出主意。”

陆一伟立刻想到“福来客”茶社的老板丁昌华,于是道:“那位茶社的丁老板你认识不?”

“你说丁昌华啊,认识!他和郭金柱一样,在刻意疏远我,我搞不懂这是什么原因!”牛福勇摇头晃脑地道。

如果说郭金柱神秘,那这位茶社的丁老板就更加神秘了,于是道:“那你说说这位丁老板的来历,也好对症下药。”

牛福勇道:“丁昌华具体干什么的,我也不太清楚。此人神神秘秘的,但郭金柱对他十分信赖,好多人都是通过他的门路搭上郭金柱的。包括我,我也是走得这条线。我听说丁昌华以前是个什么什么厂的会计,不知靠什么本领与郭金柱搞到一起,开起了茶社。那个茶社说白了就是权钱交易的场所。”

“哦。”陆一伟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线索,但他从牛福勇嘴里听出了些端倪。牛福勇开始说郭金柱有可能接任市长一职,又说对他没有那么热情,如此一联系起来,郭金柱极有可能如外界所传,正在加紧活动。同时,尽量避讳联系旧部,收取钱财,这是在刻意保护自己。想到这一点,陆一伟道:“福勇,我的建议是你今年就不要去找郭书记了,要去的话等到他的仕途尘埃落定时,然后给他送一个大大的贺礼,他肯定会全盘接受。”

牛福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道:“照你这么说,先等等看?”

“对!你这个时候去送礼最不明智。你要看到事情的另外一个层面,他不是对你不热情,而是对所有要主动靠近他的人都不热情。官越大,都有这个忌讳,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期,万一有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,那不是自掘坟墓嘛。”陆一伟耐心解释道。

“好,我听你的。”牛福勇算是明白了些,又道:“哎,真麻烦,每年过年对于我来说都是考验,从上到下那尊菩萨都不敢得罪,孝敬的少了又不行,孝敬的多了咱又承受不起,妈的!”牛福勇愤愤说道。

陆一伟苦笑一声,道:“何况是你,我也一样。一到年关,当领导那才叫过年,咱这些苦命人就是在过钱啊,呵呵。”

“好了,不说了,我还有事,改天咱哥俩好好喝一顿。”说完,牛福勇火急火燎地离去了。

牛福勇走后,陆一伟把吃了几口的方便面扔到那里,拿起手机打给了纪检委副书记赵东升。

赵东升看到陆一伟的电话,就知道是问询魏国强事情的。从今天早上7点,到目前为止,赵东升的手机几乎快要被打爆了,个个都是在询问此事。他接起电话,悄声道:“一伟,是问魏国强的事?”

陆一伟笑笑道:“既然赵书记知道我想要什么消息,方便的话就透露一点?”

赵东升拿起茶杯呷了一口,把粘到嘴唇上的茶叶吐到地上道:“这事我也不清楚,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,而是纪委廖书记一手经办的。但和你陆老弟,我可以透露一二我所了解的。”

事情正如牛福勇所讲,是刘克成在背后下黑手。陆一伟不禁感叹:“刘克成心狠手辣,凡是对他不利的人和事,想尽办法要清除障碍。魏国强算是他的心腹了,也还不是照样被玩弄于股掌?官场处处是陷阱,稍不留神,前方就是万丈深渊。”陆一伟挂断电话,再回想县长张志远的谈话,心里犯起了嘀咕。

上午无所事事,陆一伟去新家帮爸妈整理了下院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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